自1956年建立广东鼎湖山自然保护区后，中国开启了自然保护地体系的探索历程，截至2018年年末，我国建立了自然保护区、森林自然公园、湿地自然公园、地质公园、沙漠公园、风景名胜区等多种类型的自然保护地，共1.18万处，批复总面积21 993万hm²，占国土面积的18%以上^[1]。在湿地生态系统保护方面，中国相继建立了湿地类型自然保护区602处、湿地公园1 600余处和为数众多的湿地保护小区，湿地保护率为52.65%，然而在全球气候变化和人类活动的影响下，中国自然湿地面积减少现象仍然普遍存在^[2-3]。因此，保护优先区识别，将有限的人力、财力资源投入到值得保护的湿地区域，以实现保护效率的最优化，是推动湿地保护目标实现的重要方式。通过热点分析方法与系统保护规划的方法识别与分析湿地保护优先区，是目前确定湿地保护优先区的常用手段，其已被用于长江流域^[4]、黄河流域^[5]、珠江流域^[6]、辽河流域^[7]、海河流域^[8]、中国大陆沿海^[9]等区域确定保护优先区。

沼泽湿地作为最主要的湿地类型，约占全球自然湿地面积的85%^[10]。我国沼泽湿地面积为2 173.29万hm²，占中国自然湿地面积的46.56%^[11]，其中蕴藏着巨大的生态价值，对湿地环境功能的维持具有关键作用。但沼泽湿地生态系统对人类活动以及全球气候变化因子的影响较敏感，具有生态系统脆弱性^[12]；因此，确定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厘清沼泽湿地目前存在的保护空缺区域，可为沼泽湿地的保护和管理提供科学依据。同时，在当前中国全面开展自然保护地改革创新的背景下，研究沼泽湿地保护空缺区域有助于促进云南省沼泽湿地的整体性保护和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13]。

云南省沼泽湿地主要分布于海拔3 000 m以上的高山、亚高山，具有分布广泛、面积小且分散的特征，物种组成丰富，群落结构多样，是当地居民重要的放牧场所。泥炭沼泽是指有泥炭发育的沼泽湿地，是重要的碳储存库，对区域碳循环以及大气温室气体的平衡起着重要作用，此类湿地若遭到人为破坏则很难恢复。因此，我国的《湿地保护法》明确提出了通过编制规划、列入重要湿地名录与加强修复等方式，开展对泥炭沼泽湿地的优先保护，使其免受干扰和破坏^[14-15]。近年来，云南省通过建立自然保护区、湿地自然公园、湿地保护小区等各类自然保护地，沼泽湿地保护率高达70.85%^[16]，但全省之内仍然有一些重要的沼泽湿地生态系统未划入自然保护地，具有较多区域的保护空缺，尤其是高山亚高山沼泽等生态环境脆弱区域，由于公共设施建设、旅游、放牧等人为活动，会对沼泽湿地生态系统造成严重影响^[17-19]。

本研究以云南省为研究区域，整合自然保护地边界范围、沼泽湿地边界范围和泥炭沼泽边界范围，运用热点分析方法确定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采用ArcGIS与保护地进行叠加分析，确定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的保护空缺区域，构建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网络，从而为云南省湿地保护，尤其为泥炭沼泽保护和管理政策提供科学依据与改进建议，并可以为国内其他区域沼泽湿地保护规划提供科学借鉴。

1.   研究区概况

云南省位于我国西南边陲，地理范围介于97°31′39″~106°11′47″E与21°08′32″~29°15′08″N。全省总面积39.4万km²，地势和地貌类型复杂多样，既有深切的高山峡谷，又有相对平坦的高原，海拔76.4~6 740 m。由于地形复杂和垂直高差大等原因，云南全省有北温带、中亚热带、南亚热带等7种气候带类型，平均气温4.7~23.7℃；多数区域年降水量不足1 000 mm，且集中在5~10月。云南省湿地共分为4个湿地类14个湿地型，主要以金沙江、怒江、珠江、澜沧江等6大水系和抚仙湖、洱海、滇池、程海等9大高原湖泊为主，湿地总面积为56.35万hm²，占云南省面积的1.47%。其中，包含湖泊湿地11.85万hm²，河流湿地24.18万hm²，沼泽湿地3.22万hm²和人工湿地17.10万hm^{2 [20]}。

截至2020年12月底，云南省已建立的自然保护地共353处（不含涉及国际履约称号的自然保护地），包括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森林公园、湿地公园、地质（矿山）公园、沙漠（石漠）公园以及水利风景区等8种类型，有确切边界的自然保护地共350处，面积共550.39万hm²，占云南省面积的14.36%^[21]。

2.   数据与方法

2.1   数据来源

云南省沼泽湿地数据主要来源于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和2021年云南省湿地资源监测数据库。该数据库是2021年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对全省湿地的常规监测结果，包含云南全省129个县（市、区）的沼泽湿地分布数据。

云南省泥炭沼泽数据来源于2016年云南省启动的泥炭沼泽碳库调查结果。此次调查依据国家林业局的总体部署安排，调查和确定了云南全省面积1 hm²及以上的自然泥炭沼泽的类型、范围与现状等，最终形成了云南省泥炭沼泽数据库^[22]。

云南省自然保护地名录及其边界范围数据来源于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23]，共350处自然保护地有确切边界，利用ArcGIS10.8矢量化，构建自然保护地空间信息库。

2.2   ArcGIS空间分析

热点分析方法明确保护优先区，通常以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特有物种或旗舰物种等分布情况为确定指标，物种丰富度越高、分布越集中的区域，其保护优先性越高，基于最小保护成本原则、应用ArcGIS空间分析工具，将物种集中分布的区域确定为保护优先区^[24-25]。本研究以沼泽湿地内是否有泥炭沼泽分布为确定标准，利用ArcGIS的空间分析工具，筛选出有泥炭沼泽分布的沼泽湿地区，将其确定为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

保护空缺分析是指将保护对象空间分布数据与现存自然保护地空间分布数据相叠合，分析当前自然保护地体系下的保护空缺。GAP分析在全球领域已得到了广泛应用^[24,26]，本研究利用ArcGIS的空间分析工具，将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空间分布数据与自然保护地空间分布数据进行叠加分析，识别未被现存自然保护地覆盖的保护优先区，利用ArcGIS的“计算几何”工具计算斑块面积，统计分析沼泽湿地保护空缺现状。

3.   结果与分析

3.1   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识别分析

截至2021年12月，云南省沼泽湿地面积共4.06万hm²。以泥炭沼泽为确定标准，利用ArcGIS明确了全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面积1 491.84 hm²，占沼泽湿地总面积的3.68%。其主要分布于滇西北的迪庆藏族自治州、丽江市和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滇东北的昭通市，以及滇东南的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共1 386.57 hm²，占云南全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92.94%（表1）。其中，滇西北是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分布面积最大且最集中的区域，主要分布于迪庆藏族自治州的东南部、南部和丽江市的西北部，面积共825.85 hm²，占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55.36%，这与胡金明等和赵莉娜等^[27-28]的研究结果相契合。滇西北是云南省动植物保护优先生境和保护优先区的分布区之一，该区分布有纳帕海、碧塔海、拉市海等国际重要湿地，生物多样性极其丰富，是我国重要生态功能区之一，在沼泽湿地、高原湖泊和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等方面的保护上均具有重要价值与意义；滇东南的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分布面积有308.58 hm²，占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20.69%，主要分布于石屏县，位于异龙湖国家湿地公园和异龙湖风景名胜区内。异龙湖周边保存有大面积的泥炭沼泽，高达646.01 hm²，占云南省泥炭沼泽总面积的28.97%^[22]，也是黑颈（Podiceps nigricollis）、紫水鸡（Porphyrio porphyrio）、水雉（Hydrophasianus chirurgus）、黑水鸡（Gallinula chloropus）等鸟类重要栖息地和越冬地^[29]；滇东北的昭通市分布有138.00 hm²，占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9.25%，主要分布于永善县。滇东北是黑颈鹤(Grus nigricollis)重要越冬栖息地的分布区，金沙江沿岸及其支流为湿地资源的形成提供了有利条件，为鸟类营造了良好的栖息环境；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昆明市、大理白族自治州、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临沧市、保山市等州市的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分布面积相对较少，且呈零散分布状态。云南省沼泽湿地受保护保护优先区和保护空缺分布见图1。

表  1  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分布情况

Table  1.  Distribution of the priority protection areas of marsh wetlands in Yunnan province

州（市）	面积/hm2	占比/%
迪庆藏族自治州	600.79	40.27
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	308.58	20.69
丽江市	225.06	15.09
昭通市	138.00	9.25
怒江傈僳族自治州	114.14	7.65
昆明市	60.90	4.08
大理白族自治州	26.97	1.81
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	7.37	0.49
临沧市	1.66	0.11
保山市	8.37	0.56
合计	1491.84	100

下载: 导出CSV 

| 显示表格

图  1  云南省沼泽湿地受保护保护优先区和保护空缺分布

注：本图在云南省地理信息公共服务平台“云南省地图”底图基础上进行修改[审图号:云S(2021)46号]。

Figure  1.  The priority protection areas under protection and gaps of marsh wetlands in Yunnan province

下载: 全尺寸图片 幻灯片

3.2   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中的保护地空缺分析

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与350处自然保护地空间叠加分析结果显示（表2），全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中共有932.58 hm²被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和森林公园等4种保护形式覆盖，主要分布于香格里拉普达措国家公园和石屏异龙湖风景名胜区2个自然保护地内。其中，356.96 hm²被香格里拉普达措国家公园所覆盖，占被自然保护地覆盖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38.28%；308.58 hm²被石屏异龙湖风景名胜区所覆盖，占被自然保护地覆盖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33.09%；有169.64 hm²被云南白马雪山、苍山洱海、高黎贡山等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纳帕海、腾冲北海湿地、铜壁关、寻甸黑颈鹤等省级自然保护区所覆盖，占被自然保护地覆盖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18.19%；其余的97.40 hm²分别被三江并流、兰坪罗古箐风景名胜区和云南云龙国家森林公园所覆盖，占被自然保护地覆盖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10.44%。

表  2  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受保护情况

Table  2.  Conditions of the priority protection areas under protection of marsh wetlands in Yunnan province

主要保护形式	级别	保护地名称	受保护面积/hm2	占比/%
国家公园	国家级	香格里拉普达措国家公园	356.96	38.28
自然保护区	国家级	云南白马雪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3.24	0.35
		云南苍山洱海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3.13	0.34
		云南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35.06	3.76
	省级	纳帕海省级自然保护区	74.21	7.96
		腾冲北海湿地省级自然保护区	0.35	0.04
		铜壁关省级自然保护区	3.49	0.37
		寻甸黑颈鹤省级自然保护区	50.16	5.38
	小计		169.64	18.19
风景名胜区	国家级	三江并流风景名胜区	17.38	1.86
	省级	兰坪罗古箐风景名胜区	77.69	8.33
		石屏异龙湖风景名胜区	308.58	33.09
	小计		403.65	43.28
森林公园	国家级	云南云龙国家森林公园	2.33	0.25
合计			932.58	100.00

下载: 导出CSV 

| 显示表格

云南省现存自然保护地体系覆盖了60%以上的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沼泽湿地和泥炭沼泽的保护，但这些自然保护地主要以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森林生态系统等为主要保护对象，涉及以湿地生态系统、湿地动物栖息生境等为主要保护对象的自然保护地相对较少。截至2020年年底，在云南全省353处自然保护地中，仅有湿地类型的自然保护区17处，国家公园试点1处，湿地公园19处，水利风景区23处涉及湿地保护^[23]，且存在交叉重叠现象，而涉及沼泽湿地的自然保护地则更少，仍有许多沼泽湿地未建立任何形式的自然保护地。

对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空间分布数据与自然保护地空间分布数据叠加分析结果显示（表3），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的保护空缺共有559.26 hm²，主要分布于滇西北的丽江市、迪庆藏族自治州和滇东北的昭通市。其中，滇西北的丽江市保护空缺共有225.06 hm²，占保护空缺总面积的40.24%，主要分布于玉龙纳西族自治县西北部，与维西傈僳族自治县境内的保护空缺区域形成集中连片分布；迪庆藏族自治州保护空缺共有150.40 hm²，占保护空缺总面积的26.89%，主要分布于维西傈僳族自治县东部及香格里拉市中部，位于香格里拉普达措国家公园、碧塔海省级自然保护区、纳帕海省级自然保护区、三江并流风景名胜区等自然保护地周边。昭通市保护空缺有138.00 hm²，占保护空缺总面积的24.67%，主要分布于永善县，该区域尚未建立任何形式的自然保护地；其余保护空缺分别位于昆明市、保山市、临沧市、大理白族自治州和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分布零散。

表  3  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保护空缺

Table  3.  The gaps in the priority protection areas for marsh wetlands in Yunnan province

州（市）	县（市、区）	面积/hm2	占比/%
丽江市	玉龙纳西族自治县	213.21	38.12
	宁蒗彝族自治县	11.85	2.12
	小计	225.06	40.24
昭通市	永善县	126.83	22.67
	彝良县	11.17	2.00
	小计	138.00	24.67
迪庆藏族自治州	维西傈僳族自治县	100.58	17.99
	香格里拉市	49.82	8.91
	小计	150.40	26.89
大理白族自治州	云龙县	21.51	3.85
昆明市	寻甸回族彝族自治县	10.74	1.92
保山市	龙陵县	2.13	0.38
	昌宁县	3.82	0.68
	腾冲市	2.07	0.37
	小计	8.02	1.43
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	芒市	3.87	0.69
临沧市	永德县	1.66	0.30
合计		559.26	100.00

下载: 导出CSV 

| 显示表格

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空缺区域主要处于少数民族聚集的农牧交错带，由于过度放牧和无序旅游超过了其生态承载能力，改变了沼泽湿地植物的组成和土壤结构，原生植被向次生植被演替，导致外来物种入侵机率增大、地表水富营养化加剧，从而威胁沼泽湿地生态系统的稳定性^[30-32]。此外，滇西北和滇东北沼泽湿地主要分布在海拔3 000 m以上的区域，水源补给方式较为单一，极易受到气候变暖、干旱等自然因素的影响而萎缩甚至消失，而人为活动干扰的不确定性以及全球气候变暖，决定了云南省沼泽湿地生态系统极为脆弱、敏感和不稳定^{[16, 33-34]}。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1）云南省的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面积共计1 491.84 hm²，主要分布于滇西北（825.85 hm²）、滇东南（308.58 hm²）、滇东北（138.00 hm²），分别占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55.36%、20.69%和9.25%。

2）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有 932.58 hm²被现存自然保护地覆盖，主要被风景名胜区（403.65 hm²）、国家公园（356.96 hm²）、自然保护区（169.64 hm²） 等自然保护地覆盖，分别占被自然保护地覆盖保护优先区总面积的43.28%、38.28%和18.19%。

3）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空缺共有559.26 hm²，主要分布于滇西北的丽江市（225.06 hm²）、迪庆藏族自治州（150.40 hm²）和滇东北的昭通市（138.00 hm²），分别占保护空缺总面积的40.24%、26.89%和24.67%。

4.2   建议

建设自然保护地是保护重要生态系统的一种有效途径，截至2020年12月底，云南省已建立8种类型的自然保护地，共353处，总面积550.39万hm²（不含涉及国际履约称号的自然保护地），占云南省面积的14.36%^[23]，这使得许多重要生态系统和珍稀野生动植物资源得到了有效保护。云南省沼泽湿地资源分布广泛、面积小且分散，实现全面保护的难度较大，保护优先区的确定能够促进以最小的保护成本实现保护目标。针对云南省沼泽湿地资源现状，特提出以下建议：

1）针对云南省沼泽湿地保护优先区主要分布于滇西北、滇东南和滇东北的资源现状，建议加强香格里拉普达措国家公园，云南高黎贡山、纳帕海、寻甸黑颈鹤自然保护区，以及石屏异龙湖风景名胜区等现有自然保护地内沼泽湿地的保护和管理力度，以保障沼泽湿地的系统性、完整性和原真性。

2）基于研究结果中沼泽湿地保护空缺集中分布于滇西北和滇东北的现状，结合云南省保护地体系建设情况，充分衔接云南省自然保护地整合优化预案、生态保护红线调整评估、国土资源调查、国土空间规划和国家公园空间布局方案等成果，完善自然保护地布局^[35]，建议将永善县、玉龙纳西族自治县和香格里拉市的沼泽湿地保护空缺区域申报为国家或省级重要湿地。扩建云南白马雪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维西县片区），将该保护区东南部的沼泽湿地保护空缺纳入其范围之内。

3）云南省沼泽湿地受人为活动干扰和全球气候变暖的双重影响，针对其生态系统脆弱性，建议加强放牧与人为活动的科学管理与放牧的生态阈值研究，分析环境容量，控制相关区域人为活动与放牧活动，为云南沼泽湿地的保护、恢复及重建提供理论支持^[36]。此外，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湿地保护法》，针对泥炭沼泽编制保护修复规划，加强泥炭沼泽的重点保护，推动“双碳”目标的实现。